《金閣寺》

2008年高中組  第四名
姓名:謝松宏
學校:台北市/建國高中 二年級

曾獲諾貝爾?多次提名的米蘭.昆德拉曾說:「一個作家終其一生處理的問題是不變的,即便著作等身,其核心主旨也是大同小異。」若這句話的假設正確,那麼三島由紀夫關注的議題便是「對瞬間美的恐懼與摯愛」。
  本書是以社會事件為題材的唯美派小說,其中展露的美是對觀念中崇高事物的景仰,而金閣寺一來所象?的就是理想美的處所,二來也代表著作者對日本過去輝煌歷史的嚮往。男主角「我」其實就是三島價值觀的化身,是個強烈的愛國主義者,但又不滿於日本戰後的社會處境,而當他為了保存自己對金閣寺所產生最完美的印象時,他選擇了毀滅它免得隨著時間這形象會在記憶裡慢慢變形。
  由於我本身即熱衷創作,所以時常面臨一個窘境──是否該暴露太過深層、隱私的自我於眾目睽睽之下。像如此開放的現今,己故作家邱妙津在鱷魚手記裡赤裸裸地描寫自己的女同志情節就遭受一此衛道人士的非難,何況是身處在仍舊保守的日本社會裡。
  因此,我很佩服三島能這般的坦蕩與靈魂深處的自我對談。另一方面,誠如龍應台於文學──白楊樹的湖中倒影一文中所言:「壞的作家暴露自己的愚昧,好的作家使你看見愚昧,偉大的作家使你看見愚昧的同時認出自己的原型而湧出深刻的悲憫。」一種對美的終極追求何嘗不是每個人生命裡曾有的表現型態?而這種幾近狂熱的追求正如馬斯洛的名句:「倘若我們知道自己將永遠不死,我懷疑我們是否還能如此熱情地相愛、是否還能經驗到這等狂喜。」一種對死亡的意識將使我們對愛有更寬闊的開放與包容。
  然而不意外的,很多人也會質疑那種非理智的情感應不應該為我們生命所持有,甚至會不會對人生造成不必要的傷害?但大家不得不承認,三島對傳統文化(天皇制度、武士道精神等等)是懷著一份童稚式的純真,才能寫下這般令人省思、驚心動魄的作品來。而存在心理學家羅洛.梅在愛與意志中也為了這難題提供解答:「一種感性的死亡感覺不僅豐富了我們的愛,更是構成愛的一部份。」
  或許金閣寺中表現的頹廢的愛,並不適合這社會和正值青春期充滿樂觀、活力的我們,但不要忘記,作者是一位比那些只「願」看到生命光明面的人還更認真去了解自我解剖性靈的思想家。
  最後,以佛斯特於小說面面觀的一段話作為本文的主旨,也作終響:「文學作品中的頹廢、憂愁我們可以不喜歡、置之不理,但若是將這些抽離小說本身,所剩下只是一堆沒有感情的廢字而已。」所以,若是有人又在你耳邊提及三島的小說是多麼的負面、病態,請回之一個仰天大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