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之間《請問侯文詠:一場與內在對話的旅程》

2017 高中組 佳作
姓名:紀泰永
學校:台北市建國中學 二年十九班

        人們需要在汲汲營營當中尋找一葉扁舟,在世俗蒼茫洪流上頭順流而下,適得其所;在朝暾前最深的漆黑,我們迫切需求一盞微弱的燭火在你面前忽熄忽滅,至少你能得知未來的方向,不至於落得在旭日升起時,成為萬花緊簇中唯一放棄生機而枯萎的花朵。

        侯文詠的文字正就像指引人們的明燈,尤其在《請問侯文詠:一場與內在對話的旅程》當中更能體會。

        我自小就對辯論頗感興趣:在台上侃侃而談、向對手娓娓道來你那無懈可擊的論點,能夠在對方辯友面前築起一道高不可攀的圍牆,讓他的論點就像鈍刀,無力地敲打著堅不可摧的高牆。場上的你來往我、唇槍舌戰一直是我憧憬的場景,以自身的闡述能力使對方屈服,只能事後在場下懊悔為什麼沒能想到如此縝密的配套措施而懊悔。到了高中,我有了機會成為辯論社的一員,並且參加了幾場比賽,觀摩那些身經百戰的辯士們對戰,再加上高中生活周遭人事物的影響及經歷,我漸漸體會到,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的,辯論場上並沒有一套論點是毫無漏洞的,再怎麼毫無破綻的攻防總會有無比細微的漏洞存在,一旦被發現被挖開後,便會潰堤般的崩解。

        而我的身邊也逐漸出現那些「並非絕對的問題」:「我是否一定要與她分手呢?」、「為什麼他一定要用反諷的方式嘲笑我?」、「難道我一定要去填三類嗎?」、「到了高二便要心無旁鶩專心致志在課業上嗎?」族繁不及備載的問題迎面而來,殺的我措手不及。有時候是我去向身旁的同學
求援,但得到的對我都是不盡理想的答案;而當社團的同伴獨自找我留在社辦促膝長談他的困難,我無時無刻在想著我真的能夠給他以臻完美的解答嗎?

        看了侯文詠的書,我才豁然頓悟。雖然這稍嫌俗濫,但這好比在烏雲密布的夜晚重見皎潔的月光般令人欣喜及鼓舞。「『答案』是一種有機體──它會隨著時間、經驗的的累積不斷成長、變動的。」、「隨著外在的環境、人事的變化,答案或許在未來是會不斷地被推翻、進化的。」光在文首看見這兩句話便讓我心中放下不少沉重的擔子,也替我解套了鎮日來在心中揮之不去的煩惱。至少我的解答,在某方面會成為他心中其中一個選項,抑或成為他最後抉擇的其中一個因子,而這些都會在他審慎思考後,逐漸成長茁壯,在不久的將來逐漸成形,變得精細,最後使他做下決定;而我心頭之憂或許在我張開雙眼仔細檢視後,或許隨著往後的經驗及想法的變遷,在之後的之後終將獲得解答。

        人們的思考在如此湍急的社會當中逐漸僵化不可移,所有的事物在眼中迅速的分類,就像果園的篩選機一般替各類果實及大小分類,以一套不因時因地而變的制度來下決策。他是好人、她是壞人;她長得漂亮一定心地善良、她長得醜一定罄竹難書;她跟他一定和不來、他跟她一定能夠白頭偕老百年好合。諸如此類的疑難雜症就這樣被我們粗糙而簡易的隨便分類,導致在日後造成不可抹滅滅的後患。

        有時候我們只是需要想法轉個彎,或許一切事物就變得豁然開朗了。人們就這樣被桎梏在無限的負面思考迴圈當中無以自拔,囹圄在所有看似糟透的生活經歷,被關進一個周遭的人們都是懷著有利可圖的新靠近他的樊籠。我們就這樣畫地自限,無以復加的堆砌,最後的最後在突破臨界後,鑄下難以挽回的錯誤。

        「換句話說,是我們關心的範圍,造就了我們能力的極限。」這句警世佳句敲醒了過往的我。身旁同學常常鬱鬱寡歡的說為什麼我們要整天關在教科書中、為什麼要以考試來做為成績的評價高低、為什麼我怎麼考就只能考這麼高。過去的我總是專注於當下,未曾思考往後的生活,但只要轉個觀念,放眼未來,現在所學都在將來成為在社會上運籌帷幄的養分,所有不可能的事都化為可能,面對在怎麼高的困難都能迎刃而解。只有在現在韜光養晦,才能成就未來的自己。而考試卷中再怎麼困難的題目,都因為放下對它的成見,耐著性子的對它抽絲剝繭,或許十分棘手,在一開始找不到著力點,但費盡一番心思過後總有碩果等在前頭。
        「想像。對吧?真實存在,讓我們停下來的力量,不是困難,而是我們對困難的想像。」這句話可以說是一針見血。國中是田徑隊的我,對這樣的說法十分贊同。400公尺跨欄當中的最後一個欄特別難跨;10000公尺的分歧點總是在最後幾圈露出身影;標槍、鉛球、鐵餅則是在最後一擲氣力放盡。身為標槍選手的我,在前兩擲被判紅旗後,最後一擲雖然成功,但得到不盡理想的成績。目光前方那條帶有弧度的白線似乎在我眼中成為洪水猛獸般可怕,深怕最後落得無成績的結果,只得到一個對自己無法交代的成績。

        回過頭看,當時的我只要抱著平常心,更加仔細的重算腳步,加以過去千萬次練習的經驗,總能夠再線前踩住腳步,放膽扭腰,命令釘鞋上的六顆棉花釘向前對齊,而向後延伸至極致的右手便在正確的角度將細長的標槍丟出,能夠得到以往同樣的佳績。那次的失敗,原因在失敗兩次後,再平凡不過的動作變得無比困難,最後只能以不協調的腳步及僵硬的身子應戰。馬拉松的優勝都具備一種特質:沉著穩重,按耐得住性子,毫不鬆懈的緊盯在對手之後,以及被砥礪無數次的新制,在最後幾公里能夠按照賽前所訂的配速進行,不因為乳酸的堆積、雙腳的沉重、汗水不斷滲入眼中等等打擊下而沉退。

        回到事物的本質思考,或許一切的事物將會變得簡單許多。我們總是逼迫自己在那擁擠的甬道中前進,不能回頭,只能以單一方向向前踽踽獨行。我們或許一開始就朝著錯誤的方向思考,以與真實相違背的方法去著手,總是四處碰壁。但只要放下已有的成果,重新回到起點,就能看見過往所不曾見識的什麼。我們就是這麼難以拋棄成見、這麼難以去捨棄過去耕耘一段時間的事物,就是如此懼怕著失去及放手,才會有如此層出不窮的煩惱。

        某個夜晚,當你的雙瞳不再盯著手機渙散,而是拉開窗簾,去看雲朵上頭那唯一的一彎明月,定睛思索,就能夠想清些什麼,不再迷茫於廣袤的滄流中。只要順流而下,就能夠到達目的地。前提是要足夠專心致志。走錯道路能夠果斷的捨棄使你載浮載沉而安穩的扁舟走回上游,重新來過。

        這樣就能夠像村上春樹《1q84》中,女主角看著月光下溜滑梯上的男子,在那個瞬間找到生命的重心及存在的意義,接著放手去追尋。儘管之前的二十年來走了無數的冤枉路,但終將在漫無目的的苦尋中找到蛛絲馬跡,去依循。